永远有理的泼妇（化名请勿对号入座）

威龙家纺

楼道里飘着呛人的油烟味，
铁梅把铁锅往煤气灶上重重一摔。这个月第三次了，隔壁李婶又把腌菜坛子摆到她家门前。"真当我是软柿子？"她叉着腰，眼尾的细纹随着冷笑挤作一团。
"叮"的一声，电梯门刚开，铁梅的旧花盆就骨碌碌滚到新搬来的小夫妻脚边。"这儿是私人车位。"她倚着墙嗑瓜子，指甲油斑驳的食指戳着墙上歪歪扭扭的"张"字。小夫妻涨红了脸，婴儿车里传来啼哭。
"梅姐，物业说今天要清理楼道......"楼下收废品的老王话没说完，铁梅的嗓门就炸开了："谁敢动我家的鞋柜试试？这栋楼哪个不占点地方？"她故意把防盗门摔得山响，铝合金窗框簌簌落灰。
入秋后她又在两棵梧桐树间扯了晾衣绳，彩旗似的床单在风里猎猎作响。王大爷就是在这儿栽的跟头。那天晨雾浓得化不开，老人提着豆浆油条，被半空中突然绷紧的床单一绊，整个人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救护车鸣笛声刺破清晨时，铁梅正趴在窗台涂口红。楼下的骚动让她手一抖，艳红的痕迹斜斜划过嘴角。等她趿着拖鞋跑下楼，只看见地上一滩暗红的血迹，浸着半根油条。
"作孽啊！"李婶第一个跳出来，"我早说这绳子要出事！"人群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七嘴八舌炸开锅。卖早点的孙姨抹着眼泪："王大爷每天给我送热水袋暖手，这么好的人......"
物业主任扶了扶眼镜："张女士，这次医药费恐怕......"话音未落，铁梅尖利的嗓音直冲云霄："他自己老眼昏花怪谁？有本事调监控啊！"可当她抬头望见单元楼外墙新装的摄像头，涂着厚重粉底的脸色霎时灰白。
住院部消毒水的气味熏得人头晕。铁梅攥着果篮站在病房外，听见里头传来女儿小雯带着哭腔的声音："王爷爷，我妈她不是故意的......"病床上的老人摆摆手，输液管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好孩子，你对象家里说要缓缓婚事，是怕你妈这脾气......"
走廊冷白的灯光下，铁梅踉跄着后退两步。果篮磕在墙上，青苹果滚了一地。她忽然想起上个月女儿试婚纱时羞红的脸，想起准亲家夸小雯温柔懂事时满意的笑。楼道里那些破纸箱、旧花盆，此刻都化作千斤巨石压在心口。
第二天清晨，最早出门的孙姨看见晾衣绳不见了。梧桐树下积着夜雨的水洼，倒映着五楼窗台上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风掠过空荡荡的树梢，卷走几片枯黄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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