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4年11月6日下午3时40分，章丘市局刑警大队接到宁家埠乡派出所电话报称，本辖区马北村中心的场院内发现一具尸体，现场已保护，请速派人勘查。接报后，大队长立即带领10余名刑侦技术人员赶赴现场。
1.现场勘查 宁家埠乡马北村是一个具有上千人口、数百户人家的大村庄，南北和东西方向各有一条大道通向村外，并在村中心交叉形成十字路口，现场就位于十字路口以西18米处路南的一个空院内。这个空院是村民们用来打场晒粮的地方，四周无人居住，由于秋收已过,整个场院空旷平坦，只是在场院的西南侧有一堆成捆的玉米秸,尸体即是村民张斌在搬玉米秸时发现的。经勘查，被害人系一少女，约十二三岁，面部被一件小花褂盖着，上身穿红色外套，衣扣完整，下身穿黑色裤子，裤带系好无异样。其左侧裤袋外翻，赤脚，一只鞋子在尸体旁边。死者面部扭曲肿胀，瞳孔散大，双目圆睁，口腔内被塞满泥土和杂草，其颈部有明显的指甲扼痕。尸检结果有明显遭强暴痕迹。很显然,这是一起强奸杀人案，被害者系被扼颈窒息死亡，且在被害之前遭到过强暴。 在村干部的配合下，刚刚成立的专案组立即组织群众对尸体进行了辨认。经闻讯赶来的张某夫妇辨认,证实死者是其女儿。
2.现场访问 在现场实地勘查的同时，现场访问也在进行。通过对案件发现人张斌、受害人的父母及其他知情群众的走访，专案组掌握了受害人的基本情况和失踪前的活动情况。受害人12岁，有点弱智，头脑反应较慢。在学校因学习成绩不好，跟不上班，小学二年级即綴学回家。平时贪玩不愿劳动，喜欢和村里的学龄前儿童在一块，被人戏称为“孩子头”。由于农活繁重，其父母（均系马北村村民）顾不上她，受害人在外经常玩到深夜才回家，有时在外玩累了，就在外边草堆里过夜，家里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当晚该女没有回家时，其父母并未在意。 1994年10月30日晚7时左右，有人曾看见她在村治保主任张树岑的小卖部前玩耍。当日，正值村里有人办喜事。当地有新郎新娘结婚时敲锣打鼓沿街串巷给亲戚朋友磕头的风俗。因此，街上非常热闹,村民们前呼后拥地跟随观看，受害人和另外3个小孩也夹杂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到了晚上8时40分左右，看完热闹的4个孩子结伴回家,走到十字路口分手。3个孩子向北走，受害人独自一人顺路向西走，从此，人们再也没有看见过她。 1994年11月6日下午，张斌在场院收拾玉米秸时，突然发现在几捆玉米秸下面有一具尸体,不禁大惊失色，立即报告了乡派出所。
3.复杂现场 由于现场上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痕迹物证，而且案发已一周，人们对案发前后的有些事情的记忆已经不深，如果单纯以有无作案时间为内容进行排查，既费力，又不可靠。技术员出身的大队长，深知现场细查的重要性,不过反复考虑，他的目光又盯在了现场上。他认为，尸体被埋在玉米秸里，周围非常杂乱，是否有案犯遗留物混在其中而我们没有发现？想到这里,他果断决定对现场进行复查，决不放过任何与犯罪有关的蛛丝马迹。他带领技术人员再一次来到现场，从掩盖尸体的位置开始，由里向外一点一点地逐步扩展，对每一棵玉米秸、每一片玉米叶都不放过，仔细地寻找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片玉米叶下的一张小纸片引起了他的注意，拿起来一看，是一张破旧的两角钱纸币，望着手中的这两角钱，联想起尸体的位置、姿势，他陷入了沉思。
4.案情分析 案情分析会上，大队长在仔细听取了侦查员们的发言之后，综合大家意见，他认为，此案是熟人作案，犯罪分子很可能是住在本村的一老年男性。理由是:第一，从犯罪分子选择的对象看,受害人智力低下，年龄小，身体瘦弱，除非犯罪分子考虑到自己年龄大，体力不支，否则，一个年轻力壮者是不会选择这样的侵害对象的;再从以往的侦破经验看，凡是强奸少女、幼女的，案犯多数是老年人;第二，从作案手段和过程看,不符合青少年作案的特点。一般地说，青少年作案时，胆大妄为，不计后果，作案后惊慌失措,迅速逃离现场。但此案凶手，在犯罪实施过程中非常从容，显得不慌不忙。当地老百姓有这样一种传说，一个人被杀时，其眼睛像照相机一样能留下凶手的影子，公安局根据死者眼睛里的“照片”，就能找到凶手。显然是相信了这种传说，所以，犯罪分子对受害人实施强奸后，不但为其穿戴整齐，而且怕死者的眼睛留下自己的影子，而用小褂将受害人的眼睛蒙上。所有这一切，如果是青少年作案，是绝对做不到的;第三，从现场所处位置和现场上的破旧纸币看，凶犯应该与被害人相识，而且就住在本村。-方面，案犯选择四周无人居住的场院为作案地点表明他对马北村的地理环境非常熟悉，不一定是外来人作案;另一方面，现场上的纸币被扔在死者右手不远的地方，说明这两角钱原先在受害人手里拿着，只是在被扼颈时，由于难受,用手乱抓乱挠而扔掉的。由此推断，这两角钱很可能是案犯将受害人诱骗到此的诱饵，而区区两角钱就使受害人来到这个空无一人的地方，除了本村的熟人，别人是办不到的;第四,根据受害人失踪时间，结合对死者胃内容物的检验，推断死亡时间应在1994年10月30日晚9时左右。听了大队长的分析，侦查员们一致表示赞同。 根据上述分析判断，专案组决定，以马北村为范围，以村里的老年男性为重点，以有无作案时间和现场上的纸币为突破口，进行摸底排队，开展工作。同时，一个巧妙的侦破方案在大队长的胸中也逐渐形成。
5.引蛇出洞 虽然确定了侦查方向和范围，但侦破工作仍面临着极大的困难，马北村4000余人，老年男性也有七八百人，现场上除了那张破旧的纸币，没有任何能认定案犯的痕迹物证。且案发日久,村民们对前些日子的记忆逐渐淡化，如果按照一般的做法，单纯地调查访问，很难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且如果此案久侦不破，一方面有损公安机关的声誉，助长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另一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给侦破工作带来巨大困难。如何迅速地侦破此案，抓获犯罪分子,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大队长。他无愧于“神探”的称号，终于想出了一条“引蛇出洞”的妙计，决定大造声势，从心理上给犯罪分子造成压力，迫其自我现形。俗话说“做贼心虚”，杀人是要偿命的，不管凶手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不会对公安人员紧锣密鼓的侦査声色不动，在言谈举止和活动上必然有反常表现。 具体部署是:第一，全面开展调查工作，对全体村民表明不破此案决不收兵的决心;第二,宣传公安机关的威力，使全体村民知道，章丘市公安局刑警队是全省公安机关的先进单位，大队长是“章丘神探”，在他的带领下，刑警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而且队员们个个都是火眼金睛,从言谈举止中就能发现案犯;第三，散布消息，说此案已经发现线索，凶手不久就会被抓获。
侦查员们为了贯彻专案组的工作部署，分片包干，夜以继日地进行调查。对侦查范围内的村民，逐个见面，个个谈话。第一遍排查结束了，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这并不出乎意外，唯一没有考虑到的是，由于事先没有通知，所以有近三分之一的排查对象外出没有接触到。因此,专案组决定进行第二遍排查，并让村干部通知村民，在专案组调查期间，不要外出。此举果然奏效。第二遍排查时，属于被调查的人中，只有3人没有见到。在否定其中2人后，唯独张兴来出走不合情理。在第一遍排查时，他借口去商店买东西,对来家访问的侦查员避而不见。第二边排查前，他突然出走，去向不明。据他老伴说，今早天不亮，他拿了件棉袄，说是到外地走亲戚去了，具体去谁家他没说。两次调查，张兴来都不在家，特别是现在他去向不明，这是有意还是无意？显然,嫌疑人进了侦查视线。专案组随即部署围绕张兴来开展工作。经过调查，得到几个重要情况:第一,张兴来，男,66岁，与案情分析对象案犯的刻画相符;第二，张在外出做买卖时，因调戏妇女被我公安机关处理过;第三，受害人失踪那天晚上,独自向西走去，所去的方向正是张兴来家的方向;第四，据小卖部店主回忆,10月30日晚8时左右，张曾拿一元钱到小卖部来买饼干，当时清楚记得，共找给他两角五分钱，其中的两角钱是一张破旧的纸币，这与现场上纸币相吻合。 种种迹象表明，张兴来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为了防止其潜逃，必须立即与他正面接触，专案组果断决定，立即传唤张兴来。 为了找到张兴来，侦查员们兵分几路，对张兴来所有的来往关系进行了布控，终于在一个偏僻小村，他的表姐家找到了他，并立即带回了专案组。 据张兴来表姐称，张到其家来,说是家中儿子不听话，与家人闹了别扭，出来消气的。当侦查人员问他,你村出了大事，你知道吗？张故作坦然地说:“知道，村南头张某家的小女孩被人扼死了，瞪着眼睛，样子实在是惨极了。”这是不打自招，因为自从张斌发现尸体起，死者头上一直盖着花褂，除了勘査人员外，没人看见过死者的面容，而现场勘查情况，专案组又封锁很严，在组织群众对尸体进行辨认之前，法医已经将小女孩的眼睛合上。张兴来如果不是作案者，那他如何知道小女孩是被扼死的,又怎么知道小女孩死后是睁着眼睛的呢？至此，侦查员们已经隐约感到，凶犯归案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
6.突击审讯 通过对有关张兴来嫌疑情况的综合分析,专案组认为证据确凿，决定不失时机地组织精干力量，对张兴来进行突击审讯。考虑到张兴来曾长期在外做小买卖，见多识广，社会经验非常丰富,而且能言善辩，是当地有名的无赖，审讯时不会轻易就范，因此，必须单刀直人，击其要害。不给他喘息狡辩的机会。果不其然，审讯一开始。张兴来故作不满。一副大受冤枉的样子:“你们怀疑我是错误的，我年事已髙，儿孙满堂，决不会干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审讯人员从案发当日张兴来的活动入手；从时间上一步一步向作案时间逼近，当问到1994年10月30日晚8时到9时其行踪时，张兴来脸上已渗出了汗珠。这时，审讯人员又出其不意地出示了两角钱的纸币，张兴来再也顶不隹了，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不得不交代了杀害小丽霞的全部经过。 1994年10月30日晚8时左右，张兴来从小卖部买饼干回家时，看见受害人独自一人在路上行走，遂起歹意，以两角钱为诱饵，将其骗到发案现场，实施强奸后，怕罪行暴露杀人灭口，将被害人扼死后，又给其穿戴好衣服，用死者的内衣将头部盖住，为了怕留下证据，他又翻动被害人的口袋，想拿走那两角钱，但未找到，使用玉米秸将尸体掩盖后逃离现场。 本文来源：罪案调查六组
|
[复制链接]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大章丘网
( 鲁ICP备14015877号-1 )
发表于 2018-12-2 15:12:50
